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遊子意,家人情
算命的說我天生和家人的緣份淺,必須出外工作或讀書,才能有所成就。天曉得我是個多麼戀家的人,和朋友出門看個電影,也一定要打電話報備;更別說參加什麼在外過夜的活動,我壓根兒是不會考慮的;偏偏在五專聯考放榜了之後,卻決定了我離家多年的命運。
當年我的成績很不理想,我本想隨便報個台北的學校讀讀就算了,豈料,陪我一同前去的老爸硬是要我讀醫科,說什麼有前途,將來出路、薪水皆比一般上班族高;我反正胸無大志,只是想混張文憑,就這樣答應老爸了,但當我發現這所學校是在新竹之後,便後悔了。
我嚷著要重考,老爸卻開始為我整理行李,購買住宿要用的東西,我氣極了,轉而求助於兄弟姐妹們,要他們幫忙求情;沒想到無情的老弟竟說:「妳搬走最好,這樣我就可以用妳的房間了!」原……原來我在這個家中如此沒地位,原來我在這個家中是可有可無的!
我傷心極了,最後這悲憤的情緒轉為忿怒,直到我被送進學校宿舍後,我都是賭氣不跟家人說話的。
我忘不了當父母將我的用具安頓好之後,準備離去的那一幕,我就像個被遺棄的小孩,強忍著不捨,不敢多看他們一眼,深怕淚水就會流下來。
直到我看見父說有笑的坐上車,駛離學校停車場後,我才發現他們絲毫沒有不捨之情,彷彿是我在自作多情。一氣之下,原本被悲傷的心情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氣憤!
開學半個月後,我因為沒有生活費,必須返家一趟。我坐在北上的中興號中,不停的回想著以前正家人相處的情形。這半個多月來,由於學校宿舍的電話極難打通,而我又故意賭氣不打電話回家,所以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和家人說過話,心中的想念自是極深濃。
不知家人是否都好?
回到家中,母親並沒有特別為我做一頓溫馨可口的菜餚,父親建議出去用餐,一家五口坐在小餐館中,感覺上並沒有久別重逢的快樂,父親還是問同樣的問題;「功課唸的怎麼樣?」母親就專管我的生活起居,要我別和同學聊天聊太晚,而姊姊和弟弟則不停的表示說羨慕我,可以不用留在家中做家事,倒垃圾,聽得我啼笑皆非。
「媽最胡塗了,老是忘記妳已經不住家?,吃飯老添五碗,切水果也切五等份,爸爸也是,上次買珍珠奶茶回家還買五杯。」姊姊突然說。
我聽了一愣,連忙抬頭看爸媽一眼,只見媽媽靦靦的一笑,眼圈卻紅了。
「頭一次有小孩住到離家那麼遠的學校,我老以為妳還在家?」
「妳自己還不是一樣!上次有人打電話來找二姊,妳還在那兒叫半天。」老弟也吐老姊的槽。
我隱忍在眼眶中的淚水終於流下來,原來,我的家人不是不關心我,而是不擅長表達內心的情感。
其實,大家都希望我留在家中,但為了我的前途,只好將心中的不捨隱藏起來。
家是眾人組成的圓,少了一個就缺一角,所以,我遠走他鄉求學,比別人背負了更多期望。所以,我怎能不努力?
太多時候,我們都不太擅長表達自己的感情,請珍惜身邊的親人朋友們,別忘了常常跟他們說說「我愛你」呦!
老哥與我
他有一個綽號叫沒良心,是長我兩歲的哥哥。從小我們倆水火不容,為了看哪一台卡通可以互相叫罵到扭打在一起,然後「碰!」地一聲各自甩門在房間賭氣一整晚不說話。
我總覺得他霸道、野蠻,不懂得憐惜他自己的妹妹;他就是永遠那個死樣子,在同學面前絕不會承認我這個妹妹,我也懶得搭理他,平常大家各走各的去上學,回家就開始為選台、為玩具爭打,日復一日、年復一年,直到我國一那年,老爸比較疼女兒,我上的國中是所謂明星學校、私立學校。哥沒有表示什麼意見,照樣騎著他的鐵馬,每天趕著去家附近的普通國中上課、打混。
私底下我知道老哥有一些瞧不起所謂明星學校的作風,更是對老爸每天接送我到外縣市上課不置可否、毫不關心。可能是反叛期吧,我們互相看不順眼也滿久了,我從不知道他喜怒哀樂,只知道他可以關在房間弄他的模型飛機、汽車達兩三個小時之久。
上了國中,我的功課壓力大得使自己胃痛、頭痛等等一堆問題都出現。在家我只惦記著一堆永遠也寫不完的作業,再也沒見到我每天在外「野」的哥哥,在家也沒時間和他爭電視看。在家中,我永遠是那張哭喪著的臉,埋頭苦讀到三更半夜,爸更是心疼到每一次接到學校的電話,就會放下手邊的工作,飛奔到學校接我回家,那表示我的胃痛又犯了。
好死不死,這一天我又抱著課本,坐在教室內痛到挺不起腰來,而老爸正好出差去了,人不在國內。我咬緊牙關,不敢告訴導師我又必須請假,更何況這一次肚子痛又是心理壓力造成,因為我忘了帶家庭作業,家中唯一會開車的老爸不能來幫我解危,愈想愈害怕老師的棍子。終於,我還是冒著冷汗,趁著中午休息時間去打了個電話回家。媽知道我又鬧心理緊張的胃痛,老媽嘆口氣,她有別的事要忙,愛莫能助,除非我那位老哥(公立國中星期六下午不必上課補習)肯搭公車坐一個多小時的車,替我送作業來。「算了,他才不會肯呢!」我說完這一句話就掛掉電話,又氣又痛的踱步回教室午休去了。
鐘聲響了,下午第一節開始,我痛到慘白的臉,雙手抖抖的抄著筆記。正當我發呆的眼神望向窗外,突然瞥見校外一位男生正行色匆匆的走進校目,與警衛說了一堆話,才大步邁向我們這一棟樓。「那好像是哥?」我正在納悶的時候,他已經東張西望、探頭探腦的在我們教室旁出現。
當他慌張的眼神與我吃驚的眼神接觸,我一時不知如何是好。我這才會過意來,「真的是他!」
我急忙走到教室外,他第一句話劈頭:「妳怎麼又忘了帶作業!」接著低下頭,抽出他袋子中的筆記本,交到我的手上。我看著他臉上的汗珠,不知道要回答什麼。
「妳有沒有帶胃藥?我給妳帶來了!」老哥的語氣中完全有責備的意思。
「你坐車坐了多久?」我膽怯的問著。
「天呀,妳們學校還真遠,我坐了一個多小時才到,還要問路邊的小攤販才找到,什麼爛學校。」老哥又劈哩啪啦,以他一貫的批評語氣謾罵起來,我只覺眼眶濕濕的,話題一轉:「我肚子痛,中午沒吃飯。」
他突然停下來,從卡其褲後回袋中掏掏右、掏掏在找什麼似的。「這個拿去吃麵,我要回去打球。」他遞給我一張皺巴巴的五十元鈔票,轉身就在走廊的另一頭消失了。我捏著哥的零用錢,呆站在走廊上。
一直到他結婚、生子,我才真正見識他溫柔、顧家的一面。
而我始終沒有勇氣和機會問他,是什麼原因讓他那天下午放棄打球野混的機會,大老遠的替這個他看不順眼的大妹送作業,甚至一向小氣、常惡霸式向我要錢買模型的他,也掏出了自己零錢。這簡直是個謎。
原來,人都是會變的,唯一不變的,是世間「血濃於水」的真情。
小小時候有好多喜歡。
喜歡問山是怎麼綠的,喜歡問海是怎麼藍的,喜歡問星星住在什麼地方。媽媽說:傻娃娃。山是因為壯碩而翠綠,海是因為寬廣而深藍,夜空是星星最美麗的家。
長大後我才明瞭,媽媽只有一個喜歡,喜歡兒女成長,有茁壯而踏實的人生;這樣的喜歡是豐富的愛,遠勝過青山、深藍過海。
小威的父母都是聾啞殘障人士,父親在花市擺些字畫、古玩,母親則是在商業大樓打掃的清潔工。但幸運的是,小威卻是個完全健康的孩子,沒有遺傳到任何障礙病症。雖然如此,小威並不快樂,因為他有很大的自卑感無法克服,曾經有社工人員,希望帶著小威學習手語,以方便與父母溝通,但總是遭到小威憎恨的拒絕。
而小威與父母的溝通方式,就是透過客廳裡一片很大的黑板,在上面寫字留言,做為說話的語言。
小威在學校,從不願意提起父母的事情,也很少說話,而且總是孤僻的獨自活動,幾乎沒有任何朋友。每次回到家中,母親關心地在黑板上,留了一大堆的問候的字句,例如:上課習慣嗎?有沒有缺什麼?想吃什麼?星期天去逛百貨公司好嗎?
但小威總是使用一慣的四個字:「不用理我」!這黑板似乎是小威與母親唯一的溝通橋樑,也成了小威與母親隔閡的高牆。
一天半夜小威忽然覺得,腸胃絞痛的非常厲害,翻來覆去的他,臉色蒼白的嚇人,母親一看不對勁,立刻叫醒父親,準備把小威送進醫院。父親踩著破爛的腳踏車一路衝往醫院,母親則追跑的緊跟在後頭,一面扶著小威,一面默默祈禱,希望小威平安無事。一路上母親的雙腳從沒停過、雙手也沒有鬆懈過、雙眼更不敢閉閤過。來到醫院,著急的媽媽一直從口中,大聲地發出嗯嗯啊啊!嗯嗯啊啊!哭喊的求救聲音,也不斷地拉著醫生的衣角鞠躬作揖、哈腰伏俯,更拿起紙筆寫了一大堆拜託、救命、幫忙的字眼,她請求醫生無論如何一定要救救小威。半夢半醒的小威看到這一幕,激動的一直落淚、一直啜泣,心中最想說的大概就是:「媽媽我真的好愛妳」!
小威得的是急性腸胃炎,康復出院後,小威主動聯絡社工人員,希望幫他安排手語課程,好讓他與母親能有無障礙的溝通語言。小威認真的學習,第一次打出的手語是:「媽媽,我終於能聽到妳的聲音了!」媽媽也回覆給小威:「只要你願意,我會『用心』說給你聽」。那面放在客廳的大黑板,不再留有隻字片語,而是小威每天都在上面畫一朵康乃馨,獻給最親愛的母親。
任何一種「愛」都是用「心」說的,不管是什麼樣的語言,只要用心,愛一定能傳達。
人不會因為獲得許多愛而覺得人生有意義,卻會因為付出許多愛而越肯定生命的價值。
凱倫就像每一個好媽媽一樣,當她發現自己懷了孕,就運用各種方法,準備她那三歲的兒子米凱,接受一個新的親屬。他們發現了,將誕生的寶寶是個女孩。米凱於是日復一日,夜復一夜地, 在媽媽的肚子上,唱歌給自己的小妹妹聽。
凱倫懷孕的過程很正常,她是田納西州Morristown循道會的活躍會員。然後陣痛來了。每五分鐘、每一分鐘。但在分娩時,出現了障礙。陣痛歷經了數個小時。難道真需要剖腹生產嗎?終於,米凱的小妹妹誕生了。但她的健康狀況很糟。夜裡她嚎啕不已,救護車將她送入聖母醫院初生嬰兒的加護病房。
日子過的很慢。小妹妹情況愈來愈惡化。小兒科專家告訴父母:「希望很渺茫,你們要做最壞的打算。」
凱倫和她先生聯絡當地的墓園,為小女孩找了一塊墓地。他們本來在家裡面求父母親,讓他看看自己的妹妹。他說:「我要唱歌給她聽。」
在加護病房的第二週。似乎這個週末就是葬禮舉行的日子。米凱一直吵著要給他妹妹唱歌,但加護病房是不允許小孩子進去的。但是凱倫已下定決心,不顧一切反對,都要帶米凱進去。如果他現在不去看他妹妹,可能就再也看不到妹妹活著的樣子了。
她給他穿上一件超大號的舊西裝,浩浩蕩蕩的走進了加護病房。
他看起來就像一只會走路的大衣箱,但是,護士長認出來他是個小孩子,就大聲嚷著說:「馬上把這個小孩子帶走,小孩子不准進來。」
凱倫的母性權威突然顯露出來,平常態度溫和的她,眼光冷冷的逼視著護士長的臉,神色堅定不移。「他如果不給他妹妹唱歌,是絕不會離開的。」
凱倫把米凱抱到妹妹的床邊。他注視著這個小嬰兒,在生命戰鬥中戰敗的樣子。然後開始唱起歌來。用他三歲純真的聲音,唱著:「You are my sunshine, my only sunshine, you make me happy when skies are gray....」
突然,小女嬰有反應了。心率變得平穩起來。「米凱,繼續唱。」
「You never know, dear, how much I love you. Please don't take my sunshine away....」
原本艱澀勉強的呼吸,現在變得很平順,像小貓呼吸似的呼呼作響。「米凱,繼續唱。」
「The other night, dear, as I lay sleeping, I dreamed I held you in my arms....」
米凱的小妹妹放鬆了,進入安眠,治癒的安眠,陰霾已經一掃而空。「米凱,繼續唱。」
淚水征服了跋扈的護士長的臉。凱倫容光煥發。
「You are my sunshine, my only sunshine. Please don't take my sunshine away....」
葬禮的計畫取消了。隔天,小女嬰已經完全好了,可以出院了!所有的人都稱此為「哥哥的歌唱奇蹟」。醫生們只說,這是一個奇蹟。
永遠不要放棄你所愛的人!
他的父親是台南縣下營鄉的一位農夫,沒讀過書,也不識字。只知道一家幾口全得靠他在田裡辛苦的耕種,等待秋收時,田裡的收成才是一家溫飽的「事實」。
那一年,他考上建中。沒有家人的喝采,更沒有那個年代家中孩子考上北聯前三省中的鞭砲聲,或是祭祖的祈福祝賀;有的只是和父母商討繼續升學的「可能性」。
「你這個死嬰仔,哪出去,就別給我回來!去死好了!」他父親氣憤的將鋤頭扔在地上,生氣地說著。
但求學心切的他,頭也不回的背著簡單的行囊,趕搭客運車往火車站的方向前進。他心裡想著:「父親一點也不懂得教育,更不懂得讀書的重要,或許父親根本不懂得什麼叫愛。」他心中一直想著,淚早已濕了眼眶。
手中握緊中學老師的借款,及媽媽背著父親偷偷標的會錢,隻身坐在北上的平快火車上,而淚水卻被嘉南平原的風蒸乾了,一回又一回。
後來,學校的師長三番兩次的來家中,勸他父親,父親才平息對他國中畢業後不就業的怒氣。
第一個學期結束,他放假回到家中,父親沒有用笑容迎接他,只是冷冷的告訴他,在廚房櫃子裡,有一個從街上買來的雞腿便當,快去吃,吃完牽牛到水塘裏洗澡,一邊還囔著:「現在的商人,真是奸商。一個便當居然要三十五元,貴死人了!」只見父親的身影,漸漸的消失在田的另一端。
害怕父親生氣,回過神後,他快快的走進廚房找那個雞腿便當,因為已經有一個學期沒吃過肉,早已不知肉味了!他大口大口的吃那香噴噴的便當,總是一嚼再嚼,才捨得慢慢的吞進肚子裏。心中卻仍是想著:「父親真的很不懂得愛,更別提愛的教育了。」
就這樣公式化的生活。一學期一學期地過完。那一年,當吃完了第十八個雞腿便當後,碩士畢業,他當兵去了,只有母親送他去車站搭車,而父親仍是「無情」地在田裏工作著,也不理會。
當完兵後,他順利考上研究所博士班,也娶了個如花似玉的碩士太太,生了個可愛的女兒。每次回鄉下老家,父親也只是用兩個雞腿便當來歡迎,一語不發,便又獨自下田去了。
這一刻,他心中想著:「認命吧!這老農,什麼也不懂,要是台灣的教育不改革的話,便會有許多只懂打罵,不懂愛的教育;必會有更多像他一樣的悲劇。」
每次回家,他的心中便如此思索著。他想:「還是國外的教育理念比較好,懂得愛,又民主。」所以他決定向國科會提出經費申請, 到英國搬些「新思想」回來「救救國」。
出國的那一年,父親病危,躺在家中,三哥,四哥不斷打越洋電話,但總是難聯絡上他。好不容易聯絡上了,在得知父親病危的消息後,趕忙安排機位返家。
父親知道孩子因為班機的問題,恐怕趕不及與他見最後一面了。 於是交代其他兒子們:「老么沒回來前,不要太快將他葬了,這樣對他那一房人不好。」兒子們為了遵照父親的遺言,於是先用冰庫來冰凍他的遺體。
當他返抵國門,便叫了部計程車,直奔家中,不料已和父親天人永寰。望著父親的遺容,心中百感交集,過去的種種,剎時浮現腦海, 心中想著嚴父過去在田裏辛苦工作,放牛吃草,還不是為了一家溫飽,打孩子,也只因怕孩子學壞,此刻,一幕幕情景掠,他不禁放聲痛哭。
三哥過來扶起哭泣中的弟弟,叫他先到廚房吃飯。也許是哭渴了, 想在冰箱找點水喝。當他走進廚房打開冰箱,卻看見冰箱裏塞滿了已不是很新鮮的雞腿便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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